每日速递：“暂停更强AI研发”的倡议形同虚空打靶
来源：中国科学报 2023-03-31 13:21:50
3月29日，创立于美国波士顿的研究机构“生命未来研究所”（Future of Life Institute，FLI），发布了一封震动人工智能圈的公开信。在这封公开信中，FLI 呼吁全球所有机构暂停训练比 GPT-4 更强大的人工智能（AI）至少 6 个月，并利用这个窗口期制定AI安全协议。
据称，这份公开信已有超过1000人签名附议，其中包括特斯拉创始人兼 CEO 埃隆·马斯克、2018年度图灵奖得主约书亚·本吉奥及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·沃兹尼亚克等在内的业界知名人士。但同时也有业界“大佬”明确表态反对这份倡议。与约书亚·本吉奥一起获得图灵奖的杨立昆（Yann LeCun）、知名 AI 科学家吴恩达等提出了相反的意见，认为公开信提出的暂停计划“想法很糟糕”，“并不赞同这封信的前提”。
这样一封看似“格局打开”的公开信，并没有获得一边倒的支持，这是为何？
(资料图片)
首先，或许是为了引起广泛关注的刻意为之，这封信的措辞令人不安。信中充斥着“淘汰、取代人类”“文明失控”等字眼，言下之意，仿佛当前以GPT-4为代表的AI，正在或即将打开强人工智能（或通用人工智能）的潘多拉魔盒，随时面临失控风险。
ChatGPT 和 GPT-4确有过人之处，但是否真的到了能脱离人类控制、“进化”出自主意识、开启“硅基智能”时代的地步？显然并没有。相反，即便是OpenAI最新推出的 GPT-4，也仍然没能摆脱“大数据+大算力”这样的负重前进模式，其所展现出来的“智能”仍然处于“数据智能”（或称“信息智能”）的层次，与人类所担忧的“强人工智能”或通用人工智能相去甚远。
但令人失望的是，公开信中“淘汰人类”“文明失控”等过激的措辞，事实上制造和放大了人们对AI快速进步的焦虑，不仅容易给人们造成诸如“AI发展过快了”等不切实际的错觉，还更无助于大家客观地厘清AI安全的边界。
其次，即便这封公开信的本意确实是希望引起人们对AI潜在失控风险的警觉、推动人们对AI采取“提前行动”，但由于其立论不稳、所提出的建议也失之科学严谨，使得其“暂停更强AI研发”的倡议形同虚空打靶。
比如，公开信倡议的焦点是对“比GPT-4更强大的AI系统”进行限制、采取“暂停”措施。那就要问了，该如何定义“比GPT-4更强大”？只是GPT-5、GPT-6 吗？抑或是其他实验室正在训练的大模型？如果是前者，那这份建议几乎直冲OpenAI而来，多少有些“OpenAI你慢点等等我”的嫌疑；如果是后者，则面临更大的漏洞：如果其他在训大模型并不是足以捣毁人类文明的“强人工智能”，为什么要暂停或退后一步？这种模棱两可的提法，实在不怎么高明。
另外，公开信提及的“政府介入、令行禁止”“确保AI的发展在安全范畴内”等建议，则显得不够尊重技术演进规律。政策和法律规范的“到位”往往滞后于新技术的发展。在新技术前景尚不明朗的时间节点，仅仅因其潜在具有颠覆性，就要不加甄别地关起、“管”起，这恐怕不符合科学精神。照此说来，量子计算、核聚变、脑机接口等的研究是不是也要暂停一年半载，确保安全之后再研究？
我们不妨看看《不扩散核武器条约》的出现：人类亲眼所见了原子弹和氢弹爆炸的威力，切切实实地认识到了它的恐怖，之后才有了关于核不扩散的讨论和约定。GPT-4 的确展现了AI的强大能力，但它自身的缺陷和问题，丝毫不比其能力少。一言以蔽之，人工智能尚未迎来“核爆”时刻。在AI 还远没有强大到能进化出自我意识、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地步的现阶段，提出“暂停研发更强大AI”无异于杞人忧天。
实际上，关于人工智能技术演进中的伦理与安全边界问题，学界一直都有关注；几乎相对应地，非常有市场的“硅基智能威胁论”，也经常以各种形式（如科幻电影、小说，大佬语录等）出现在人们面前。现在我们是否应该担忧？应该，但绝不是用这种神经过度紧张的方式。
并且，笔者以为，眼下似乎更应该致力于解决类似 GPT-4 等AI系统知识侵权、恶意使用、成本过高等问题，从而让AI工具真正对社会运作效率提升发挥作用。做好当下，不去“为了担忧而制造担忧”，也许才是对未来最好的打算。
